阿陶斐纳从七岁起就在这所冷冷清清,生活刻板单调的屋子里陪外婆做活;她那时十八岁,很高兴去念九日经,希望能感应约瑟对她有些情意。奥勋先生不了解艺术家,说了那巴黎青年许多坏话,引得外孙女儿对约瑟越发兴趣浓厚。
凡是老年纪的,守本分的,做家长的,在地方上可以算作首脑的,无不赞成奥勋太太的做法。他们巴望她干女儿和干女儿的孩子们成功的心思,和他们多年来看不起玛克斯行为不端的心思完全一致。因此罗日的妹子和外甥来到的消息把伊苏屯分成两派:一派是上层的和家世古老的布尔乔亚,只会私下发发愿心,袖手旁观而不会出来相助的;一派是逍遥团的团员和袒护玛克斯的人,会千方百计阴损两个巴黎人的。
那天下午三点,阿迦德和约瑟在弥赛尔广场运输公司门前下了车。勃里杜太太虽则旅途劳顿,看到故乡也觉得自己变得年轻了,走在街上随处想起童年的往事和印象。在伊苏屯当时的情形之下,十分钟之内四面八方都传遍巴黎人来到的消息。奥勋太太到大门口迎接阿迦德,拥抱阿迦德,赛过阿迦德是她的亲生女儿。老人家过了七十二年空虚单调的生活,葬过三个儿女,而且都死得可怜;她的母性只能发泄在另外一个小辈身上,聊以自慰;她常说她把干女儿抱过整整十六个年头呢。在凄凉寂寞的内地,她老是怀念这番深厚的交情,怀念阿迦德的童年,仿佛阿迦德就在面前。因为这缘故,她对勃里杜家的利益特别热心。她把阿迦德当作贵宾似的带进堂屋,威严的奥勋先生冷冰冰的坐在那儿,像一座冷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