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立刻站起来了,说道:“拿去,拿去!”
“十分的对不起!”
“不要紧,不要紧。”
我把我的椅子移到西边坐着,我们的几个人都在一处。隔了不久,她又立在我们附近的船栏旁了,且久立着不走。我非常难过,很想站起来让她,然怕自此又成了例,只得踌躇着,踌躇着,这些时候是我在船上所从没有遇到的难过的心境,然而她终于走开了。自此,她有一二天不上甲板,还有一顿饭是房里吃的。后来,即上了甲板,也永远不再坐着我们的椅子。我一见她的面,我便难过,我只想躲避了她。
她的儿子Jim最初也使我们不喜欢,一脸的顽皮相,我们互相说道:“这孩子,我们别惹他吧。”真的,我们一个人也不曾理他。他只同些军官们闹闹,隔了好几天,他也并不见怎么爱闹,我开始见出我的错误。到西贡后,船上又来了二个较小的孩子。Jim带领了他们玩,也不大欺负他们。我们看不出他的坏处。在他的十岁生日时,我还为他和他母亲照了一个相。然而他母亲却终于在这日没有一点举动,也没有买一点礼物给他。在这一路上,没有见他吃过一点零食,没有见他哭过一声,对母亲也还顺和。別人上岸去,带了一包一包东西回来,他从来没有闹着要;许多卖杂物的人上船来,他也从不向他母亲要一个两个钱来买。这样的孩子还算是坏么?我颇难过自己最初对他之有了厌惡心。学昭女士还说——她本是与他们同一个房间的——每天早晨起来时,或每晚就寝时,这个孩子,一定要做一回祷告;这个小小的人儿,穿着睡衣,赤着足儿,跪在地上箱上,或板上,低声合掌的念念有词;念完了,便睁开眼望着他母亲叫了声“妈”。这幅画够多么动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