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从被震碎的窗户中爬出,相互搀扶着跑出了几十米。我问普雷诺:
“你怎么样?受伤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他一边回答,一边用手揉着膝盖。
“真的吗?你摸一下身上,看看哪里摔坏了……”
“真的没事,只是该死的应急泵……”
我以为他受了很严重的伤,可能随时毙命的那种。但是他看上去一点儿事也没有,只是一边看着远处起火的飞机,一边说:“该死的应急泵……”
这下该轮到我担心他被摔坏的不是身体,而是脑子。
飞机上的火很快就自己灭了,他舒了一口气,把目光从飞机上挪开,看着我说:“该死的应急泵碰到了我的膝盖。”
3
我们奇迹般地活了下来,真是不可思议。我提着电灯顺着飞机在地面上滑行的方向往回走,从两百五十米外的地方就开始散落一些铁皮和钢板碎片,这说明飞机滑出了相当远的距离。一路上零件散落,尘土飞扬。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沙漠高地顶端的一个缓坡。飞机并不是撞在了地面上,而是贴着这个缓坡冲了出去。当时的时速有二百七十公里,最先着落的地方有一道狭长的深坑,像是被犁深翻过。这个地方的地面上全是那种黑色的卵石,当飞机在地面上滑出去的时候,这些在地面上滚动自如的卵石减小了飞机与地面的摩擦力,保住了飞机,也救了我们一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