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这个百无聊赖的时候,忽然听见窑门上有轻轻叩打的声音。她一跳跳起来,把窑门打开一看,赫然就是周炳。她这一下子真是惊喜万分,心里面一个劲儿乱桃。她连忙把周炳让回窑里,看见周炳脱下湿透了的口罩,那眉毛上早已结成一片雪白的霜花,便连忙举起手去擦周炳的眉毛。就在这个时候,她忽然感觉着自己表现得过于热情了,过于露骨了,就按下心头的惊喜,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,指着那张木板拼成的硬沙发对周炳说:
“坐吧,就着炭盆暖一暖手。”周炳点点头,没有做声,按着她的吩咐坐下了。
何守礼弯着她那苗条秀丽的身躯,对客人说道:“炳哥,你何必那么当真呢?我那天也料不到今天是什么天气,不过随便说声约你罢了,想不到你真是来了。既然又大风,又冷,路上又黑,又难走,你又何必来呢?”周炳听了,觉着她口不对心,就沉默着,没有做声。
过了一会儿,何守礼拿出吃饭缸子,又拿起炭盆上坐着的水罐,给周炳倒了半缸子热开水,接着说:“本来,我以为天气好的话,你来随便聊聊天也好,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事情非跟你谈不可的。”周炳听了,更加觉着奇怪,何守礼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呢?他心里面实在想不通,嘴里仍然没有做声。
又过了一会儿,何守礼坐到炕沿上,对周炳微微一笑,说:“其实,认真说起来,炳哥,也许今天晚上你不来会更好。让我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,静悄悄地过一个寂寞的晚上,也许要更好一些。”周炳听见她甚至说出这些不合情理的话来,心里感到惊疑不定,不知道这位小姑娘打的是什么主意。如果说从前那个何守礼,周炳是十分了解的,在这个时候,最好不要去惊动她,追问她,或者企图向她打听什么东西。外面一阵狂风呼啸着奔跑过去以后,周炳慢腾腾地,不慌不忙地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