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挨过那个老师的训。”
“是因为迟到吗?”
“不,忘了带课本。”
“仁丹吹毛求疵得厉害。”
“仁丹”就是能势给马场老师起的绰号。——说着说着,电车已开到火车站跟前了。
电车还是像上的时候那么挤,好容易才下了车,走进火车站一看,时间还早,同学才到了两三个。我们相互说了声“早上好”之后,就争先恐后地在候车室的长凳上坐下,照例兴致勃勃地聊起天来。在我们这个年龄,都以“老子”代替“我”,自鸣得意。自称“老子”的伙伴们,大谈对这次旅行的估计,议论旁的同学,并说些老师的坏话。
“老泉可诡啦。那家伙有一本教员用的英文读本,听说事先他连一回也没温习过哩。”
“平野更诡。据说考试的时候,他把历史年代都写在指甲上。”
“说起来,老师也诡。”
“可不是诡吗!本间连receive这个字是i靠先还是e靠先都拿不准,他就靠那本教师用的读本好歹糊弄着教呢。”
我们开口一个“诡”,闭口一个“诡”,没一句正经话。能势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匠人打扮的,在读报,他的鞋不但失去了光泽,而且前头还裂了口。当时流行一种“马金莱”鞋,能势就送给这个人的鞋一个雅号,叫“啪金莱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