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不早说!”罗极光很不满,这时候电话已经打完,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平常的严肃状,刚才跟电话里人说笑时的那种轻松诙谐还有开心已经不见。周培扬双手捧着材料,恭敬地递过去。罗极光拿过材料,扫了一眼,不再说什么。周培扬那时还不知道官场那些规则,对官场“礼数”“套数”一窍不通,所以在罗极光面前就表现得有些木然。可能这木然激怒了罗极光,罗极光见他仍站着不走,恶狠狠地说:“还有什么事吗?没事你可以请了。”
领导用“请”这个字让你出去,可见你在他心里有多可恶。这也是周培扬后来执意离开政府部门,下海经商的一个原因。他不适合这里,这里所有的规则潜规则他都是陌生的,不只陌生,还反感。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一种反叛,这反叛构成了他性格的主要方面,也成就了他此生的艰辛与苦难。当然,那天周培扬没想这么多,没时间想。罗希希问完那句,大约是觉得唐突了,忽然变得热情起来,邀他入座,给他又是沏茶又是削水果,还跟他聊了许多自己单位的事。那时罗希希还没自己干,是市建筑设计院一名设计人员,对了,她大学读的就是土木工程。周培扬抱着礼貌的态度,听罗希希天上地下地讲自己,中间他想告辞,毕竟送把钥匙就蹭人家饭,不太合适。见罗希希谈兴好浓,又不忍开口。这么着就把时间熬到了吃饭,苏宁已在一边叫上了:“快过来,尝一下我烹的鲈鱼。”